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仪式现在开始

2024年7月6日-2024年8月3日
艺术家:Lilyjon

引子:神秘的诗人

【20??年?? 月??日】

那天我正打算在咖啡馆里翻看一本无名的诗集消磨时间。

“先生…”

一个男人匆匆赶到我面前对着我挥了挥手。

“先生!您好啊。”

我们只有一步的距离,但是我始终没有办法很好地看清他的相貌,所以在这里我只能尽可能地将他的形象描绘给你们看。来人约莫30岁,瘦瘦高高的(有时我又觉得应该没那么瘦,也没有那么高),站着的时候微微有点佝偻,穿的很随意(但并不破旧邋遢)。他的神色淡漠(至少当下如此),似乎有一种过于沉重的苦难或者忧郁笼罩着他的脸,但他似乎不以为意,我差点以为他是一个斯多葛主义的践行者,但他绝非是一个这样的修士;当我注视他的眼睛,我看到生活或是别的一些什么带给他的磨损他没有漠视。他在愤怒

“先生,打扰了!我可以坐在这吗?”

一个奇怪的人。我是这样想的。他根本不在意是否会打扰到我,他故意如此,目的明确

“我见过你吗?我是说我们认识吗?”

他摇头,指着我手中的诗集问我诗写得如何。

“我不知道。今天我读了将近两页,这本书是一个神秘诗人写的。”

闻言他大笑起来,就像有人嚎啕大哭

【20??年?? 月??日】

自那以后我经常在街区里碰到这个奇怪的人。出于礼貌我会朝他点头示意,心里也开始揣摩他的身份,因为他看起来总是无所事事。有时我看到他裤腿上会沾染一点颜料,我想他多半是一个艺术家,郁郁不得志的那类艺术家。有一次我又拿着那本无名的诗集去咖啡店打发时间,他走过来跟我说他其实就是这本诗集的作者,他叫离离众。我惊讶于他的才华,称赞他写的文字的神秘而隽永,他却更加谦卑,我在他的谦卑里感受到愤怒

“因此,我的诗很有意义,而宇宙未必有意义?

在什么几何里,部分大于整体?

在何种生物里,大多数器官的寿命

能超过身体?”

熟悉了以后离离众邀请我去他的工作室。在那以前我从未去过一个诗人的地盘。除了我预想中的一张堆满书籍纸张的桌子以外,在房间的另一头靠近阳台的地方还有一个画架,地上摆放着颜料和画笔,以及一些乱七八糟的小装置?(也许都在进行中)

“你会画画!可是你从没讲过你同时也是一个艺术家。”虽然早有猜测,但我还是好奇离离众为何对此绝口不提。

“先生,您误会了!离离众是作为【写作者】【诗人】而存在的异名者(Heteronyms)Lilyjon才是身为【艺术家】异名者。”

可是Lilyjon在哪里呢?我那天并没有见到Lilyjon,后来也没见过Lilyjon,再后来,离离众也消失了。

离离众还照常现身的日子里,出于好奇我多次向他打听有关Lilyjon的故事。他有时会说Lilyjon已经死了(甚至明确地告诉我Lilyjon死于四月的最后一天,年仅31岁),但转过头他又会悄悄地告诉我Lilyjon也许没有死。他对我解释,“Lilyjon既不在这里,也不在那里。Lilyjon处于一种【由死复生】的中间状态,定格于转化之间的隔绝中。又或许,Lilyjon只是一位玩儿累了的、在草地上憩息的少女。而这一切,无人知晓。”

 

【20??年?? 月??日】

数日前离离众主动告诉我他其实是被Lilyjon创造出来的异名者,现在他和更多的异名者要共同完成一场【仪式】离离众和其他所有异名者既是【仪式】的条件,同时也构成了完整的【仪式】离离众还向我透露这些异名者之一被称为“艾缇斯的祭师”(或许是这么个写法吧)

“我就像炼金学中的元素【盐】那般不可或缺……但愿Lilyjon最终可以找到【贤者之石】。”

离离众接近我目的明确。他需要一个人——作为【观众】的存在,记录【仪式】,传播【仪式】。我惊异于一个人竟能拥有如此富饶的、深刻的灵魂世界;我至今仍不知道Lilyjon是谁——我却甘愿为一个可能从未真正存在过的异名者如实地记载和讲述一切。我想离离众果真是一个神秘的【诗人】,他指引着我。

“神秘的诗人是病态的哲学家

而哲学家是疯狂的。”

 

也许是性格使然,我深爱这种异化的,充满启示的哲学性的【神秘主义】。从【神圣】【僭越神圣】【仪式】现在开始。

第一章:仪式现在开始

【20??年?? 月??日】

仪式主持者:Lilyjon和███

仪式参与者:Lilyjon和███

仪式记录者:【观众】

仪式地点:██████

<记录开始>

【观众】:第一次总是令人不知所措。我不知道这是哪里(跺了跺脚),是一片草丛?。好吧,至少看起来是。整个空间都隐没在黑暗中,寂寥无声,但我却能看见周边几米内的景象。那是什么?哦天呐,我想想该如何跟你描述——对,有一根根彩色的大头针?插在地上(亦或是露珠?在升腾),但没有任何金属光泽。

【观众】:我想我看到【祭坛】了(我不确定是否能够这样称呼它),两张盖着湖蓝色桌布的小圆桌…它们都只有一只细长的倒三角黑色圆头桌腿…悬浮在草里。(我面前)左手边的圆桌上散落着三只眼球?,右手边的圆桌上放置着一个红珊瑚叉子…嘘,TA们来了…【仪式】要开始了。

【观众】:█████████,███倒三角████████。████,████,██████纹路██████████████。█眼球███████████████。████解药███████悲伤██████!██████消失██████

【观众】:(此刻场景转换)██?██████████刀。█进食███████████倒三角█████,█████████。███████████本能████████。███████████倒三角█████,███████████进食██难以置信!

附注:由于某种原因,大部分记录【仪式】现场的文字已经无法辨认。所幸现场还存有一些画和装置。也许是Lilyjon留下的吧!我将作品和文字一并转交给了一名自述是【古代学者】【神秘学】专家,他自称是【密斯卡托尼克大学】(Miskatonic University)教授?(关于这点我持怀疑态度,他最多30岁,我认为他只是一个讲师或是助教,不过如果有人能帮助我研究Lilyjon【仪式】,我是说,为什么不呢?)【古代学者】带着所有的资料去了美国,我们约定保持通讯。

第二章:乌云的滋味(正篇其一)

 

【20??年?? 月??日】

数月后,我收到了【古代学者】寄来的信。(他有我的电子邮箱地址,但他执意要写信寄给我。一个守旧的、传统的人)以下是信的内容,由于是手写书信,我会尽我所能地去辨别和翻译。

??日??月20??年

【观众】先生,

见信如面。

大陆到埃塞克斯县没有直飞的航班,这简直太糟糕了,我需要数次转机+坐车才能回到学校。该死的,学校必须报销我的差旅费。幸运的是所有Lilyjon的作品都保存完好。好吧,我必须承认,也许丢失了几粒药丸或者一颗眼球……至少我顺利地通过了飞机安检,只需要一些小戏法,比如███████。

回到正题。首先,你必须对【神圣】的特征有所了解。

【神圣】作为一种或长久或短暂的特质,既体现于某类事物中(如宗教崇拜的器具),又体现在某种人身上(如国王、祭司),既存在于某类空间内(如庙宇、教堂、圣地),也存在于某种时间中(如礼拜日、复活节、圣诞节等)。”

这就意味着,【神圣】这种特质并不原本就存在于事物本身,所以需要通过一种神秘的【仪式】被赋予/剥夺。Lilyjon的观点与此类似但更为大胆,在她的眼中,非人是同一的。

“以黑暗启示光明,以罪恶启示圣洁,以孤独启示爱。”

 

根据现场留下的所有资料,我判断这是一场持续数年且仍在继续的【仪式】Lilyjon将其命名为【乌云的滋味】。我解读了现场遗留的绘画作品和装置,【乌云的滋味】可以理解成Lilyjon关注艺术内部的“身体”“观看”问题,以及“人性”问题的一种形式。在题材上,也是从此开始将人置于“绝境”,将人神化和将神人化倒三角结构的反复运用,在呈现诗的押韵状态的同时,又产生某种不稳定的胁迫感和神秘感。利用古典绘画中的“物质性堆砌”的同时,将“身体”替换为“肉体”,将“凝视”替换为“窥视”。我猜这或许体现出对古典传统中女性被观看、被展示的一种质疑和厌恶。双联画的精准对应,对结构、比例与节奏的控制,各种元素的严格选择和重复使用,Lilyjon努力去建立某种类似唐卡古埃及壁画式的严格的比例和形制,建立某种【祭坛】【仪式】。鉴于你是神秘学的菜鸟,我先罗列给你一些常见事物的象征意义,以供参考。

镜子——观看与被观看

蜡烛——时间、记忆、共同情感

条纹衣——病号服、睡袍、梦游

药、餐具——进食、本能

机械/身体/物体——胁迫与被胁迫

████——████

██——██████

而我认为“椅子”也许是【乌云的滋味】中最重要的意象。至少在表面上,它并不是供人休息的器具,而是一种人为设计的用于支撑/固定身体并定义身份的既定环境与位置。“椅子”,连同“身体”,形成一个待解的谜——在这里,“椅子”就是“身体”

【乌云的滋味】中,Lilyjon试图通过大量理智与感官的具体化的累积,展现并接近一个超验世界(Transcendentalism)。透过反常的倒三角构图,被压缩的静止时空,Lilyjon将人物置于某种神圣化“绝境”,某种被窥视的城堡密室,某种无进无出的迷官——正如世上任何的必经死亡,又必从死亡中复活(【神圣】特质的被赋予/剥夺)那么这里展现的其实是一种由死复生“中间状态”,定格于“转化”之间的隔绝中,可以理解成是一种【衔尾蛇】(Ouroboros)式的循环/永恒。在命定的循环中,作为【艺术家】存在的异名者Lilyjon开始思考他和他的作品最终走向何处,而更好的问题是他们将会进入“怎样的时间之中”

██████,所图甚大。我无法向你透露任何信息,但是我保证你不想知道真名

Lilyjon在不断地回溯历史、回溯他的创作。也就是将“现在”不断推入“过去”,使得记忆成为“记忆之记忆”,这是【仪式】行进的方式。回溯的过程又是一种对历史的误读曲解架空,进而重构新的世界图景,同时又在讲述一个老故事。“未来”像是一颗颗极速袭来的天外陨星,它的撞击力,不断地将“现在”推入“过去”Lilyjon就这样创造了独一无二的“时间模型”——“追寻往昔的灵光,交换过时的技艺”。一直以来,艺术真正的工作和创造,是它在维持一个独立于物理时空之外的【仪式】。在那里,真正的【艺术家】被称为古老时间的遗民。在那里,一个老故事被【艺术家】反复讲述,一个老故事被【世界】反复聆听,一个老故事被【聆听者】反复回想。最后,限于【讲述者】【聆听者】生命之短暂,【艺术家】和他的作品并不重要(他正消失,也正重生),那个老故事在讲述什么亦不重要(不再有人能听懂,也无需有人听懂)。这一古老的【仪式】Lilyjon构建的“艺术的时间”中运行,他在同时赋予/剥夺——被赋予/被剥夺【神圣】,这是他真正的作品。

【艺术家】的宿命正是源于此。

【观众】先生,我确信【仪式】仍在继续。作为【古代学者】,我对自己的占卜技术非常自信。卡牌指引我在圣诞前去东南部(这里指的是美国东南部地区)。我嗅到了海水的味道,或许在那里会有更多与【仪式】有关的启示或者遗留的痕迹。我们保持联络。

愿神庇佑我们!

【古代学者】

​附注: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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